新西兰揭秘新西兰“入殓师”:让遗体如生前般美丽(图


在新西兰


在修整遗体时,Wright总是小心翼翼。如果逝者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他就要精心处理头部的验尸切口。通常,他会花上10分钟梳理头发、整理切口,确保头发不会粘上血迹。

怀卡托医院停尸间技术员Garth Wright

  停尸间的告别室内,Garth Wright将一张彩色的毯子盖在了无菌床单上面,底下是一具遗体。他称,这会让躺在下面的人感到温暖和舒适。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Wright是怀卡托医院停尸间的一名工作人员,他的工作就是在逝者家属赶到这里之前,将痛苦与扭曲从逝者的脸上抹去,换之以安详和平静。

平时,Wright会敞开停尸间的大门和窗帘,以减少逝者亲人产生的恐惧感。他等待人们到访这个不大的房间,并让他们坐在遗体旁,“你可以碰触他们,没关系,他们都是干净的。”Wright说,然后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最后一次握住亲人的手。

停尸间手术室内摆放着各种手术器械

在修整遗体时,Wright总是小心翼翼。如果逝者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他就要精心处理头部的验尸切口。通常,他会花上10分钟梳理头发、整理切口,确保头发不会粘上血迹。

如果被要求从遗体身上采集血样或者清洗遗体,Wright会非常温柔地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和遗体“聊天”。其实他是在提醒自己:躺在台上的也是别人的母亲或父亲,兄弟或姐妹。

总而言之,他想让人在告别的那一刻,看起来依然美丽。

停尸间内的金属床

平时上班时,Wright会穿一双白色塑料鞋和一身蓝色医院工作服,穿过一道印有黄色数字“17”的门,就是怀卡托医院的停尸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化学物质的味道,但更多时候根本闻不出来。这是因为停尸间里使用了强力氯基消毒剂以及让空气清新的芳香类物质。今天之所以能嗅到一点气味,是因为停尸间的工作人员正在分解一具遗体。

遗体一具具被放置在冰冷的金属床上,覆盖着塑料床单。他们被完全覆盖,只露出一双脚。今天记者到来时,里面停放着3具遗体。和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黑白电影里描述的有所不同,他们的脚趾上没挂有标牌。医务人员用于辨别死者身份的标牌被系在手腕和脚踝上。另外,停尸冷藏间的格子上也标有逝者的名字等信息。

隔壁是一间手术室,地面湿漉漉的。角落里有一个拖把桶,一旁的水槽上散布着毛巾。金属操作台上摆放着一排排的金属手术工具,看起来像来自中世纪。

这个停尸间位于怀卡托医院地下室内,已经使用了45年。遗体送往停尸间的入口处装饰有毛利风格雕刻,用来祝福逝者。遗体送入这里一般是为了进行尸检,确定死因或者逝者身份。这一过程通常由病理学家完成,停尸间技术人员在一旁辅助。检查完成后,病理学家会形成一份临时的验尸报告并发给验尸官,后者签字后公开。

在这里,工作人员会对遗体进行称重、测量和清洗。如果警方怀疑逝者系自杀,遗体将被封存然后运往奥克兰进行法医检查。

两年前,Wright开始担任怀卡托地方卫生局停尸间技术员,在那之前,他曾做过7年的葬礼现场指挥。对他来说,这两种职业都需要长达6个月的“脱敏期”。

现在,他早已经摆脱了对尸体的恐惧。今天,一具经历了三轮尸检、存放了12个星期的遗体终于确认了身份。他是一名男性,被发现时躺在扶手椅上已经死去了很久,尸体高度腐烂。尸检结果排除了他杀的可能,遗体将被交还给他的家人。

当分解遗体时,工作人员会戴上面罩以免气味带来不适。但病理学家不会这样做,他们希望捕捉到一些带有指向性的气味线索,如糖分或酒精。

怀卡托医院停尸间内,水槽上搭着的毛巾

从事这项工作,要有着强大的耐受力。

“有一次,我在一天之内洗了三次澡,”Wright说,“我的头发、皮肤和衣服上都沾上了这种气味,而自己却不会意识到。”

平时,Wright不会因为工作而影响胃口,午饭从来吃得很好。但是到停尸间工作后,他发现自己吃不进去以前很喜欢吃的动物肝脏了。

过去一年半,Wright每周都有两天在奥克兰停尸间工作,处理更为复杂的遗体检查和法医参与的案件。

除了处理成人遗体,他有时候还要对未发育完全的胎儿进行检查。在新西兰,如果家人或当局想弄清楚胎儿为什么死亡,就需要调查其死因。

“奥克兰的技术人员在处理婴儿(死因)方面非常好,”他说,“他们用细小的针缝合切口,这个过程都需要一个小时。”

他依然记得有一次,一对在孕中期停止妊娠的双胞胎男婴,两个胎儿一大一小。“他们被放在了一起,裹在毯子里,抱着一个玩具泰迪熊下葬。”他说,“两个小生命得到尊重……在他们的父母看来,他们就是婴儿。”

除了帮助查找死因,他们还可以挽救生命。停尸间会协助警方进行调查,查找尸体身上不明显的致死原因,进而寻找到凶手或者致死物,阻止类似的不幸事件再次发生。

比如,如果有人死于车祸,停尸间的技术人员会找到致死原因,交管部门会因此发布警告或者采取交管措施。但处理车祸遗体是一个恐怖的过程,粘在遗体上的车身玻璃和骨骼碎片会粘在技术人员的乳胶手套上,Wright在处理这样的遗体时不得不经常换手套。

通常来说,一个人要经过4000小时工作、3个小时理论考试以及由病理学家认证的150次操作,才能作为一名停尸间技术员独立开展工作。Wright距离这一目标还差5个星期。

停尸间内的冰箱

平时,他没有多少朋友。每次当他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工作时,得到的大多是病态的好奇或冷淡的厌恶。

Wright自小在基督教家庭长大,但他现在已经成为一名无神论者。“过去,我经常因为一些大问题而感到迷惑,但现在我不认为这些问题有答案,我认为我们都是精神生物。”他说,11年前他随家人从南非移民到新西兰,并在这里完成了神学学位。然后他从事过多种职业,包括私人教练、按摩治疗师和保安员等。

对于Wright来说,成为一名停尸间技术员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但这依然需要强大的信念。他见过被伴侣殴打致死的遗体,见过被家人和子女忽略的死去老人的遗体,也见过被超速行驶的汽车撞得支离破碎的孩子的遗体。“看到被打死的女人的遗体,你必须弄清楚她脸颊骨的样子。”他说,“你会发现有多残暴,多可怕。”

下班后,Wright会驾驶自己的宝马车沿着怀卡托河开去,享受片刻的宁静:美丽的日落,感受11岁儿子睡觉时轻缓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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